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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桐江(红色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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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作者简介编辑推荐精彩书摘目录
《风雨桐江》描写的是一九三五年中央红军北上长征后,东南沿海地区侨乡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敌人展开惊心动魄斗争的故事。 小说规模宏大,故事情节曲折引人,塑造了几十个有血有肉并具有鲜明个性特征的人物形象,堪称“一部具有史诗性质的文学作品”。 小说描写了南方城市与农村的广阔生活图景,并在此基础上,花开两枝,城市斗争与农村斗争双线并进,既有中央军、地方反动武装、乡团土匪的互相利用残杀,又有人民笑对刀丛,一心向党;既有正义真理、忠贞善良,又有苦难血污,真实呈现出当时闽南人民可歌可泣的斗争风云。
司马文森,原名何应泉,作家,福建泉州人。 1933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 年参加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抗战时期,先后在上海、广州从事救亡宣传工作。解放战争时期,投入反对内战的斗争,把港澳和南洋的文艺进步青年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周围,并为解放区输送新生力量。 1949 年后历任香港《文汇报》总主笔兼社长,中南文联常务理事,中南作协常委,中国新闻社理事,中国驻印尼大使馆文化参赞,中国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三司司长、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文化参赞。 著有《南洋淘金记》《风雨桐江》等。
司马文森经典代表作,其叙事宏大,结构严密精巧,堪称一部具有史诗性质的作品。 它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并没有受写作年代盛行的阶级决定论和血统论的制约,在人物角色的设置上,“把宗族家庭、阶级地位、社会交往、文化教养和道德质量错综复杂结合,展示出丰富多彩的人性和人生形态”。 该书自出版以来便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改编的两部电影《欢乐英雄》《阴阳界》曾拿下金鸡奖、百花奖、华表奖三大奖项。 “百部红色经典”系列丛书为献礼建党 100 周年专门设计,收入作品皆为名家名作,旨在重温红色经典,缅怀先烈,传承革命精神,弘扬爱国主义。
开篇   一九三五年春,刺州发生一次大逮捕。   先是中共刺州特支委员刘某被捕,叛了党。而后全城大戒严,国民党刺州专区保安司令部分兵包围了特支书记陈鸿、赤色工会党支部负责人宋日升的家。陈鸿越墙逃跑时被杀。中共地下党员宋日升、陈天保等二十多人同时被捕,只有另一特支委员德昌因住所不明,得免于难。国民党反动派戒严三天,搜捕德昌,但遍搜全城,毫无所得,只得暂且作罢。   那德昌在大逮捕发生时,原来隐藏在一个女同志家,他和姓刘的叛徒没有直接联系,亦从未谋面,因此姓刘的虽告了他的密,却无法找到他。一场混乱过后,情况业已判明,他便给上级党委—中共禾市市委写信,报告事件经过,并请求上级党:“……组织破坏极为严重,务请速派人前来整顿。”   密写的信去了一封两封,如石落大海,上级党委未加答复,德昌心内疑惑:是否上级党委也被破坏?待亲上禾市报告,又恐在路上出事,这儿也不能没人维持,因此忧心如焚。   事隔一月有余,地下交通站才转来上级党委的复信,信上说:“……由于形势变化过快,各地组织均有损失,市委因此得重新调整,在新形势下部署战斗。刺州特支无论环境多么困难,白色恐怖如何厉害,组织破坏多么严重,务必坚持!市委对刘某的叛党罪行极为愤恨,对陈鸿同志的英勇牺牲表示衷心哀悼,对被捕同志致以关怀!对你能临危不乱,坚持工作,坚持战斗,表示赞许!亲爱的同志,刺州系属要地,敌人重视,我也绝不退让,市委决心支援你们,加强领导,除将特支扩大为特区外,并派市委委员老黄同志前往接替陈鸿工作。老黄同志将于三月十五日至迟三月十八日到达你处,希预作妥善安排……”   德昌翻翻日历,距离老黄动身的时间极近,便做起准备,专候这位新的负责同志到来。   不意在预定时间内,却又临时发生了一场事故。    第一章   一   侨办的刺禾公路最后一班客车,抵达刺州终点站—南站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钟了。这次班车误点和往时很不一样,不是几小时,不是一天,而是四天。三月十六日从禾市发车,理应当天下午四时抵终点站,但十六日没到站,十七日也没到站,一直到十九日才到站,沿途又失去联络,因此引起多方面的猜测;当客车一进站,站上的气氛十分紧张,汽车公司派出“护路队”加强了对旅客的监视和检查。   这班车的乘客也比往常为少,只有六个人。狼狈、困顿,如同惊弓之鸟,路上发生的事使这六位乘客肉颤心惊,犹有余悸。他们顺次下车,在站上接受比平时更为严峻烦琐的检查。临到快进城时,又被喝住,据说又要检查。这是一条十字大路口,从城市来的,从乡下来的,要进刺州城都必须经过它。   十字路口设有一个大检查站,四周满是铁丝网、带有铁刺的木马,一条宽宽的大路只留下两个仅容一人的小通道,一进一出,互不干扰。把守这个检查站的是一排被本地人称为“湖南勇”的中央军。他们刀出鞘,枪上膛,加了双岗,如临大敌。   这些旅客沿途以来受到不少教训,算是有些经验了,都自动乖巧地排成单行,小心翼翼地走到入口处,进入检查棚。那检查棚又被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检查普通旅客的,一部分是进行特别检查的,只有一间小木屋,专对付那些“形迹可疑”的旅客。   当这批旅客走进检查棚后,便有个身穿便衣,口衔烟卷,歪戴呢帽,敞开胸膛,露出匣子枪,手执马鞭,瞟着斗鸡眼的“大人物”。似要对这些“初入贵境”的旅客来个下马威,又像要显示到了这个地方都要看他的面色威风行事,“娘”声不绝地直骂人:“奶奶的,还不赶快把行李打开!”“奶奶的,还不把双手举起!”骂时手中马鞭直转,发出虎虎啸声。   这一声势果然起了作用,使旅客大感惊慌,有人因之打开行李忘了举手,有人举了手又忘记打开行李,于是又是一顿臭骂:“奶奶的,你不想活啦!先解开行李后举手,懂得规矩不?”当客人按指示一一照办,他又借故骂人:“看你那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样子,定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对被检查的妇女却另有一副嘴面,见年轻貌美的就说下流话:“哎哟,大姑娘,打扮得这样漂亮,可真逗人呀,摸一下行吗?”说着果真就动手。窘得那些妇女直想钻地,他反而哈哈大笑,大为开心。   旅客们在心里骂:真和北洋军阀一模一样。却又不敢得罪他,还得装笑面,老总长,老总短,尽在那儿说好话奉承,以求从速通过。   在这六位旅客中,有一位妇女,二十七八年纪,镶着满口金牙。从打扮看,像是侨眷,从她遇事慌张、面红耳赤,又似从未出过远门。沿途以来,一闻风险就掉泪,埋怨丈夫不仁,不该让她一人回来。有人问她:丈夫是干什么的?便说是出洋的,刚从南洋回来,怕返乡被许天雄绑票,约她到禾市去团聚:“我返乡,他又出洋去啦。”   在同行旅客中,有个石匠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她旅途孤零,胆小惊慌,很是同情她。遇事照顾,叫她不要担忧。她见他为人忠厚,乐于助人,也信任他,处处请教,跟他一起行动,看来就像一家人。   当那女侨眷随同大家走进检查棚,检查站的那些湖南勇就都挤眉弄眼、垂涎欲滴了。那便衣汉子兀自不动声色,只对石匠表示“关心”。那石匠中等身材,腰粗臂壮,身穿一色深灰色短褂裤,腰缠淡蓝大方格子围带,脚上一双陈嘉庚公司球鞋,围腰分插两把打石铁锤,一只手挟着把半新油伞,一只手提着只蓝色土布包袱。神色镇定,仪态大方。那便衣汉子既不检查他的行李,又不搜他的身,只是双眼朝天,摇着手中马鞭,翘翘下巴,问他和那侨妇的关系。石匠只是微笑着回答并不惊慌:“在车上认识的。”便衣又问:“这样看来,你们是没有关系喽?”石匠重复:“在车上认识的。”便衣点点头忽又问:“那,你是干什么的?”说时又把他上下打量,“看你那刁样子,就像要去上梁山!”石匠只说声:“老总真会开玩笑。”就把一张硬卡片呈上,“石工,禾市工务局的工作证。”便衣连看也不看,一味追问:“为什么不在禾市干活,偏上这儿来?”石匠仍然是一团和气地答:“那儿马路开完,没多少活干,上这儿找活干。我这儿有工务局的介绍信。”说罢又交出一封信,那便衣见证件齐全,答话没漏洞,只得叫他站开一边,等候检查。   说着,那便衣就一摇一摆地挨近那年轻侨妇,露出那贪馋下流的鬼面把她上下直打量,特别对她那饱满结实的胸膛感兴趣。那侨妇一见他模样,早已心慌,面红地垂着头。便衣却有意为难她:“把头抬起来!”他用力把那马鞭扬了一下。那侨妇更心慌了,只是不敢抬头。便衣冷笑一声伸手去挑她的下巴:“你怕什么,我叫你把头抬起来!”那侨妇又怕又羞,只是朝后退缩,便衣却一步步逼上,就像饿狼碰上小兔子一样。   检查棚内呈现着极度紧张的气氛,有人从旁劝导着:“老总说的,你就照着做吧。”有人也说:“你这个人真是,别把大家都连累上。”石匠却鼓励她说:“嫂子,不用怕,我们都是善良小百姓!”   那侨妇被逼得无地再退了,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便衣一时也下不了台,老羞成怒地说:“真他奶奶的坏人先告状,老子还没动手,你就先叫救命了。我看你定不是好东西,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罢用马鞭朝特别检查室一指:“走!你怕,老子偏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你一下!”那侨妇听说要搜身,一时惊魂失魄,返身就想走出检查棚,却被朝胸一把抓住:“我一眼就看中你了,走!”一直被拖进特别检查室,接着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和外面隔离了,只听得那侨妇在哀声乞求:“老总,老总……”便衣却在号叫:“脱,快!”侨妇哀号着:“天呀……”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到底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走惯这条路的人心内是明白的,也叫作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但石匠却一直在惦念着这年轻妇女的命运,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要走过一关,接受一次麻烦的检查。一直到同行的人都被检查完了,一个不耐烦的检查员走近他:“为什么还不滚!”他才发现检查棚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指着特别检查室气愤地说:“我还要等我那位乡亲。”那检查员冷笑着,挥挥手:“滚你的,别给自己添麻烦!”   这时几乎所有检查棚内的检查员都挤向特别检查室,要去“协同检查”,那检查员其所以饶过他这一关,显得那样的不耐烦,也和这件事有关。那石匠莫可奈何地提起包袱,愤恨地骂了声:“他妈的,禽兽!”   二   石匠离开检查站,慢步地走向桐江大桥。   走近桥头时,只见在一根电线杆上,挂有两个方形木匣,匣里各盛人头一颗,血肉模糊。电线杆下告示牌上,贴有告示一道,历数受难者“罪状”。据说他们都是危害民国的“罪犯”。再走不远又是一排告示,虽然旷日持久,字迹仍极清楚,告示上尽是勾红钩钩的人名,标示已有几十人因“勾结逆党”“危害民国”早被处决了。   石匠虽是第一次来到刺州城,但他对这个有近二千年历史的文化古城却并不陌生,临行前组织上对他介绍过,也读了许多有关资料。   他知道:刺州是专区所在地,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文化发达,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侨汇集中,又有侨乡之称。他也知道,刺州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长期处在各方实力派混战之下。北伐前,为北洋军阀盘踞,苛政重税,民不聊生,因此北伐一声雷响,义军纷起,大股的攻城夺隘,小股的拦路截击。北洋军慑于革命声势不战而败,败走时沿途被袭,不上十天左右,整个专区二万多北洋军皆成义军刀下之鬼。有人传说,当北洋军败走时,连十岁八岁孩子也拿起菜刀、扁担到处追逐败兵、喊缴枪,大势所趋,兵败如山倒,这些乳臭小子居然也大有所获。   北伐失败后,地主恶霸利用起义农民和流落民间的大量武装,成立“民军”。这些民军队伍极不统一,东一股,西一支,有三千人枪的自称司令,有五千人枪的号称军长。凭实力大小,盘踞地方,互不相让,且常为争夺地盘而兵戎相见。   人民受贪官污吏盘剥、战祸危害,无法生产,也难以生活,因此有机会出洋的,就出洋去了,一部分没机会出洋的就铤而走险,一时又成为匪盗世界,叫作盗匪如麻。   一九三三年,刺州形势发生过一次大变化,一支邻省队伍开了进来,把民军挤走,统治了这地区。第二年,这支队伍和蒋介石的中央政府闹翻,宣布独立,另成立新政府。新政府刚一成立,立足未定,蒋介石一面抽调大军进攻,一面用高官厚禄,收买瓦解内部,新政府无法抵挡,反蒋起义遂告失败。   蒋介石既已“敉平”这次“叛乱”,便派他的亲信大员周维国坐镇刺州,以遂他多年来心愿。   这周维国是蒋介石派赴法西斯德国受训的少壮军官之一。出国前他就以对蒋忠诚、坚决反共为蒋赏识。学成返国,升迁极快,从上校而准将而少将,一帆风顺,即使蒋系军官前辈,也为之瞩目。   周少年得志,跋扈横蛮,高傲自大,自封为“铁血将军”,手下人马号称“铁血军”。周又自称为反共专家,在手下拥有一支特别部队,叫蓝衣大队,自任大队长。这蓝衣大队成员不多,但都是校级以上军官,其中有革命叛徒、有不学无术的堕落文人、有流氓打手。专以对付共产党员和党的地下组织,是一支受过特殊训练的队伍。   周之被任命为刺州专区专员、保安司令,固和刺州地位重要、形势复杂、与革命苏区毗邻有关。更重要的是,他在最近一次参加“围剿”中,兵员减损惨重,亟须休整补充。   周维国坐镇刺州,利用这支反共的特务队伍,破坏了我党的地下组织,并扬言要完全消灭这个已有多年基础的刺州地下党。这次特支被破坏情况的确严重,特支三个负责人,一叛变、一牺牲,地下党员被捕达一半以上,成为特支主力的赤色工会全垮。而周维国的白色恐怖则有加无已,受到严重破坏的党组织所受压力极大,面临着更沉重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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